祁國大軍紛紛往兩邊退去,如河中之水向兩岸分開,讓出一條道路。
寧陌玉一身白衣,盤腿坐在白狼王的後背上,身後跟著上百隻白狼,悠揚的笛聲從他手中的玉笛中傳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一幕吸引,每個人都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坐在狼狽上的那個男人似乎是下凡的天神,身上散發著光芒。
“玉哥哥……”夏小沅心中大喜,她就知道寧陌玉會來救她。
“寧陌玉?”蘇慕白縮了縮瞳孔,盯著狼狽上的男人,他的對手。
賀敬章亦不免驚訝,他從冇見過如此巨大的白狼,也想不到會有人能征服白狼成為坐騎。
白狼傳說在瓊蒙山一帶流傳幾百年,可是冇有人見過真正的白狼,因為之前見過白狼的都死了。
“賀將軍,欺負一個弱女子可不是一個男人乾的事。”寧陌玉放下嘴邊的玉笛,笛聲隨之消失。
“嗬,她可不是弱女子。”賀敬章道,“能與我的幽影十八衛纏鬥如此長的時間,六國將軍中可冇有人能做到。”
“賀將軍過譽了。”寧陌玉輕笑,“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請賀將軍放了她。”
“答應我的條件,我就放了她。”賀敬章道。
“請講。”寧陌玉抬手道。
“打開翁口關,讓我們的大軍退到關外。”賀敬章道。
不可戀戰,儲存實力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退到翁口關外可不行。”寧陌玉搖頭,“你們要渡過灕水,退回離國,不可再踏入我祁國一步。”
僅是退到翁口關外,寧陌玉纔不會同意,他又不傻,賀敬章的意思一聽就明白,退到關外說明賀敬章還有企圖。
灕水是離國和祁國的國界,鐵駿騎兵退到灕水之畔,寧陌玉纔會放心。
要退敵,就要徹底的解除威脅。
“如果我不同意呢?”賀敬章擎起斬馬刀對著寧陌玉。
聞言,寧陌玉輕笑,略帶嘲諷,“若是賀將軍不同意,那我隻好將爾等永遠的留在翁穀了。”
“嗬,你倒是好大的口氣。”賀敬章不以為意。
“我的口氣大不大,賀將軍一試便知。”寧陌玉輕笑道。
此言一出,淡淡的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光芒以寧陌玉為中心猛然盪開,光芒領域內的溫度急速降低,地上燃燒的火焰竟硬生生的熄滅。
賀敬章感受到溫度的降低,同時發現斬馬刀的刀身上竟然結出白霜。
“你做了什麼?”賀敬章驚問道。
“請賀將軍率領大軍退到灕水對岸。”寧陌玉依然輕笑,不答賀敬章的問話。
“將軍,術法,是術法。”蘇慕白慌張的低聲在賀敬章耳邊說。
“術法?”賀敬章猛地回頭,眼中滿是驚訝,“會術法的不是隻有南疆的拜月教之人和滄瀾山的劍聖一門嗎?他怎麼會術法?”
“微臣不知。”蘇慕白搖頭,“不過以前滄瀾山與祁國皇室有關係,或許寧陌玉是在滄瀾山習得的術法。”
“那我們怎麼辦?”賀敬章深知術法的威力。
十三年前,拜月教玄冥大祭司一人以術法對抗夔國三萬大軍的傳聞他耳熟能詳。
那時,他初入軍營,聽到這一訊息時,震驚的大腦一片空白。
“將軍,世間能以武功對抗術法的隻有滄瀾山劍聖,我等不可莽撞,還是撤軍為妙。”蘇慕白道。
賀敬章心中不願,可是他又知道自己無法對抗術法,一時間陷入兩難的境地。
一旦退軍,前期的努力全部功虧一簣。
“賀將軍,考慮的如何了?”寧陌玉問道。
微小的冰晶從空氣中凝出,隨風飄蕩。
隻要寧陌玉動一動意念,微小的冰晶就會成為殺人的利器。
威力雖大,範圍卻有限,隻能對眼前的賀敬章等人造成傷害,對他身後的數萬大軍卻無濟於事。
玄冥大祭司一人退萬軍的豪邁之事他還做不到!
賀敬章動了動嘴唇,終於開口:“我答應你。”
心中雖有一百個不願,但賀敬章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
養精蓄銳之後,再一舉踏平祁國也不遲。
“爽快。”寧陌玉散去笑容,“秦英將軍,派人去通知尉遲將軍,打開翁口關,讓賀將軍的大軍退出去。”
“玉哥哥,不能放他走。”夏小沅喊道。
實際上,寧陌玉也不想放賀敬章離去,然而風瀾軍比鐵駿騎兵的人數少,且戰力不如鐵駿騎兵,若是把賀敬章逼急了,隻會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
“小沅,聽我的。”寧陌玉望向夏小沅,語氣柔和許多。
寧陌玉有令,秦英不敢不從,遂派人去通知尉遲山。
“什麼?開關放人?”尉遲山不解的看著眼前傳信之人。
翁口關是他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頂住了離軍幾次進攻,怎麼說放人就放人?
“是軍師親口所說?”尉遲山又問道。
“是,將軍。”傳信之人道。
“也不知道軍師在想著什麼,這麼好的機會為何要放走賀敬章那個傢夥?”尉遲山心中有些牢騷。
牢騷歸牢騷,寧陌玉的軍令他卻不敢違背,便對身邊的裨將道:“打開翁口關。”
翁口關一開,被困的離軍就像抓住浮木的落水之人,感覺自己有了活下去的機會,紛紛逃出翁口關,與關外的大軍彙合。
“賀將軍,請吧。”寧陌玉知曉翁口關已被打開,遂對賀敬章道。
“寧公子,我們還會有交手的機會的。”賀敬章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望著賀敬章的背影,寧陌玉輕笑道:“我等著閣下。”
一個時辰後,離軍完全退到關外,寧陌玉率領著大軍守在翁口關,以防賀敬章出爾反爾。
那賀敬章倒也守信,與關外的兩萬大軍彙合之後,便起營拔寨,往灕水的方向退去。
翁口關上,寧陌玉和夏小沅靜靜站立,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二人的臉上浮現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燧城之危,終於得解。
此一去,短時間內離國不會再犯,給了祁國喘息的機會。
眼下要做的事,便是查出朝中害死父親的凶手,給父親一個交代。
“班師回朝。”寧陌玉回身對眾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