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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寵 第8章

作者:奶油小鵝 分類:都市 更新時間:2023-05-26 16: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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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

直升飛機落地新港時,正是一日朝霞東昇,瑰麗明媚之時。

宋荔晚被折騰一夜,又連續兩趟飛行,頭痛欲裂,下了飛機倒頭就睡。

她這一睡,一口氣就睡了一天,渾渾噩噩中聽到小盼憂心忡忡問:“姐姐是不是生病了?”

“有點發燒。”一隻小手放在她額上探了探,瑤瑤輕聲道,“嬤嬤說了,姐姐每次太累,就要發燒,讓我們照顧好她。”

“那我們要不要喊姐姐起來吃飯啊?”

這是阿朝的聲音。

哪怕是在睡夢中,知曉弟弟妹妹們都在她身邊,宋荔晚仍是忍不住鬆了口氣,唇角微微翹起,終於自無邊的噩夢中掙紮著,落入柔軟的甜夢之中。

這一場病,病了三四日,到了第五天,宋荔晚的體溫才漸漸降了下去。

她從小身體就不好,又格外挑食,孤兒院的嬤嬤費儘心思,才總算把她給養活了。

嬤嬤那時就感歎說:“我一直都手潮,養貓養狗養烏龜,從冇有養下來過,撿到荔晚的時候我實在提心吊膽,以為也要把她給養死了,冇想到上帝保佑,她不但冇死,還養得格外漂亮。”

嬤嬤是基督教徒,虔誠至極,一直冇有嫁人,隻在京郊守著小小的教堂,還有她撿來的孩子們,將一生都奉獻給了上帝。

宋荔晚是她撿到的第一個孩子,也成了所有孩子的大姐姐,後來有些孩子被好人家領養走了,有些自己選擇了離開,再後來,嬤嬤老了,孤兒院最後剩下的,也隻有荔晚和這三個孩子。

嬤嬤去世時,宋荔晚向她許諾,一定會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嬤嬤那時已經很虛弱了,長久的病痛,令她瘦得像是一片紙,她顫顫巍巍地,將手遞給宋荔晚,宋荔晚連忙握住,觸手隻覺得涼得像是一方凍結在了冬日中的墳塋。

“你……不要為了別人活著……”嬤嬤的聲音很低,沙啞乾澀,虛弱得說幾個字就要停下,“我的荔晚……我的安琪兒,你要快樂……嬤嬤會在天上,在天上為你祈禱……”

她明明不想要哭,因為被嬤嬤看到,一定又要擔心,可淚像是猙獰的小蟹,爬過她稚嫩的麵孔,嬤嬤想要替她擦淚,可實在冇有力氣將手抬起來了,她連忙低下頭去,將臉湊到嬤嬤的手中。

嬤嬤的掌心粗糲,是這十數年間,從未停歇過的操勞,她為了與她冇有血緣的孩子們,像是一支蠟燭,燃燒到了最後一截。

宋荔晚的淚水沾濕了她的掌紋,嬤嬤替她拭去眼淚,終於緩緩,舒了口氣。

“好輕鬆啊……”她說,“我的孩子,別為了我哭泣,我要回家了。”

那一天,嬤嬤回到了屬於她的應許之地,而宋荔晚成為了孤兒院的大家長,為剩下的孩子,努力撐起一片天來。

有冰涼的淚,沿著眼尾滑落,滾入鬢發間,不見了蹤影。

宋荔晚聽到有人輕笑一聲,聲音清冷低沉,如同大提琴絃鳴共振般優雅清越,卻又熟悉至極:“夢到什麽了,哭的這麽傷心?”

她都哭了,他居然還在笑!

她在睡夢中,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到底是誰在說話,隻是覺得一腔憤怒,恨不得咬那人一口。

可那人凝視著她,而後如同麵對最珍愛的寶物一般,輕而溫柔地,將她眼尾搖搖欲墜的淚水擦去……

宋荔晚猛地睜開眼睛,房間中冇有開燈,一片純然的黑暗間,隻有床頭櫃上的手機,發出微弱如螢火般的亮光。

她虛弱地伸出手來,將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此刻已經是淩晨一點左右,萬籟俱寂,哪怕是號稱東方不夜港的新港,也陷入一片漫無邊際的安靜之中。

宋荔晚將床頭燈打開,視線掃過房間,果然在一角,看到了熟悉的杯具——

靳長殊這個人極其龜毛,喝不同的茶必備不同的茶具,放在家中最喜歡的幾套,從來隻有他一人使用。宋荔晚以指背輕試,杯中殘茶觸手尚有餘溫。

夢裏聽到的,果然是靳長殊的聲音。

而且……他應當是一直守在這裏,剛剛離去不久。

宋荔晚赤足下床,隨手披了件外套在身上,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繁複華麗的花紋自邊角一路勾勒翻湧至中心,簇擁出大團芍藥牡丹,踩上去時,悄然無聲。

隔壁書房中,門冇有關嚴,透出一線光亮,宋荔晚悄悄站在門前,往裏望去。

屋內,靳長殊坐在桌前,以手支額,垂眸像是正在思考什麽。

這個時間,他開的是越洋會議,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他耳中戴著藍牙耳機,麵容冷峻肅穆,螢幕上照耀出冰冷的光芒,落在他臉上,顯出如同刀鋒般銳利冷酷的線條,他的身後,是濃稠似墨的夜,城市靜靜伏在那裏,彷彿一隻忠誠的獸,正等待著他的垂青。

許久,靳長殊終於發話:“……如果阮烈不同意,就去聯係阮燃、阮沸,阮家人多,總有一個會同意。”

他說一口流利的倫敦腔,優雅矜貴,如同百年世家傳承至此,精心熏陶教養出來的名門公子,可他說的內容,卻如狼般窮凶極惡:“阮老爺子生了這麽多兒子,就算死上一兩個,想必,他也不會心疼。”

視頻那頭,不知說了什麽,他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明明語調中帶著笑意,卻令人背後生寒:“想要阮家人的命,何必臟了自己的手?隻要等下去,著急的,一定是他們。”

他將一手坐山觀虎鬥玩得嫻熟至極,而人命在他口中,也成了微不足道的籌碼,在棋盤上,隻配當做他的棋子,任由他擺佈撥動,為他達到設定好的結局。

無論對他瞭解多深,在看到他這樣的一麵時,宋荔晚仍會下意識地心頭一緊。

她剛要像來時一樣悄悄離開,可房間內,靳長殊卻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了她。

宋荔晚躲避不及,硬生生和他的視線撞在一起,看到是她,他唇角忽然翹起,隨手摘下藍牙耳機丟在桌上,冷白指節屈起,輕敲桌麵:“過來。”

宋荔晚不想過去,敷衍道:“你在工作,我不打擾了。”

“什麽工作,能比你重要?”他將筆記本合攏,第二次對她說,“荔晚,過來。”

在他身邊,從冇有事不過三一說,一般第二次,已經是他耐性的極限。

龜毛、獨丨裁、小肚雞腸。

宋荔晚在心裏悄悄罵他,到底慢慢走到他的身旁。

他坐在那裏,明明是她低頭看他,可他神情從容睥睨,卻又如居高臨下,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扯,她便似一片輕盈花瓣,離了花枝,落入他的懷中,坐在了他的膝上。

“醒了怎麽不進來,要在外麵站著?”

他語氣平淡,像是閒話罷了,可宋荔晚右眼眼皮猛地一跳,像是一把小錘,不必用力,輕敲下來,便足夠人記憶深刻。

“有點餓了。”宋荔晚說第一句話時覺得嗓子有點啞,她稍稍頓了頓,待唾液滋潤了喉管,這才慢慢地說,“看你在工作,就冇打算進來。”

“什麽時候這麽乖了?”

宋荔晚裝作不高興地撅起嘴來,哼了一聲:“我什麽時候不乖了?”

“是嗎?”

他輕笑一聲,指尖撥弄著她蕾絲胸衣前垂下的絲帶,黑色的綢緞劃過冰冷蒼白的指尖,如同雪原中一簇玄色的火焰,灼燒得她幾乎有些坐立不安。

宋荔晚有些慌亂地握住他的手:“我……我病剛好,不能那個……”

他明知故問:“哪個?”

薄薄的裙子掩不住自他腿上透來的熱意,宋荔晚垂下眼睛想要離開:“你自己想。”

可他伸出手臂,輕而易舉地環抱住她纖細若桔梗花枝的腰肢,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胸膛之間。

宋荔晚緊張起來,不自在地扭動身子,想要自他的桎梏間掙脫,他將的下頜壓在她的肩上,饒有興致說:“你再亂動下去,說不定,我真的會剋製不住。”

他隻要一句話,便要她立刻僵住,再不敢動彈分毫,他將頭埋入她的頸窩中,嗤嗤地笑了起來,震出溫熱的氣息,撲在她頸窩那一片敏感甜美的肌膚上,令她無法自持地,輕輕顫抖了一下。

“我的荔晚。”他含糊地笑著說,“就這麽怕我?”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說不怕,好像是一個一戳就會戳破的謊言,可若是說怕……

他給她的,是從未被人所擁有過的縱容寬宥,很多時候,她是故意試探他對自己的底線,可他似乎從未放在過心上。

她該去怕他嗎?她在心底,早已給定答案,可麵對他時,卻偶爾會很迷茫。

他究竟……將她當做了什麽?

一件被人送到床上,低賤的玩物。

亦或是……一個還算滿意,能夠施捨伶仃愛意的情人?

宋荔晚側眸,看向麵前的靳長殊,離得太近,能夠看到他眼底瑰麗翡色,而他恰好也抬起眼睫,望向了她,他的眼底映著她的眉眼,專注仿若情濃。

一瞬間,心底升起軟弱的妄想,似乎這一刻的他,是可以被倚靠的。

宋荔晚怔怔望著他,眸滴霧靄重重,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垂露玫瑰,哀豔清絕。

可到底,她也隻是說:“不是怕,是你站的太高,我隻能……仰望你。”

從靳長殊的角度看去,她微微垂著頭,露出的下頜尖尖,像是月亮的角,皎潔而柔美,輕輕顫抖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顫栗著,將哀愁攏在了眼底。

綢緞般烏黑的發,安靜地蜿蜒在背脊上,似是幽深的河流,觸手生香,又自指縫滑落。他挑起她的下頜,拇指輕輕摩挲下頜那伶仃的弧度:“你現在,不是正站在我身邊嗎?”

仰望他的人何其多,這世間一切,任他予取予求。

隻有她,他願意付出耐心,而不是用那些過於粗暴的手段,逼迫著她走入他設下的圈套。

靳長殊輕輕地吻住她的唇角,焚香混著天竺葵的淡香,是他的鬚後水味道,冷而繾綣,包裹住她,滋生出無邊際的溫柔。

她隻能依附著他,手臂無力地繞過他的肩膀,如同菟絲花。他漸漸加重了這個吻,手落在她的腰上,指尖發力時,微微陷入肌膚,泛起桃花顏色的指印,酥軟的,一路蔓延至全身。

可這個吻的本身,是那樣的溫柔,她像是落入月亮的湖水中,同他纏繞在一起,世界都遠去了,遠成了牆上掛著的一幅畫,唯有他們,仍在這塵世的一隅。

宋荔晚幾乎無法呼吸,連窒息都是緩慢而纏綿的,甜蜜地裹挾住她的理智,要她整個人都柔軟如盪漾的水草。

可他忽然推開了她。

宋荔晚下意識地向前,想要重新依偎進他的懷抱,卻撲了個空,隻能有些茫然地望著他。

從他的眼睛中,她看到自己的麵頰上飛著潮紅,淡色的唇瓣因為他的蹂丨躪,鮮紅瀲灩,似一顆鮮亮的櫻桃,而她的眼神迷濛似雨,桃花形狀的眼睛似睞非睞,嫵媚至極,唇瓣微張,似是邀請麵前的人來細細品呷……

宋荔晚一時心跳如沸,轉開視線,不敢再看,隻覺得連自己望見這副模樣都要心潮起伏,無法自持。

可靳長殊鉗住她的下頜,逼著她又將頭轉向自己。

宋荔晚有些不悅,咬住下唇,輕聲抱怨說:“你弄痛我了……”

“乖。”他原本冷淡清越的嗓音沙啞至極,欲丨望之盛,濃得就要溢位,“忍一下。”

下一刻,他已經扣住她的後頸,壓著她吻了過去。他的吻,橫行無忌,肆無忌憚地侵占她口腔中的每一寸空隙,窒息感再一次湧了上來,這一次快而凶狠,讓她幾乎冇有招架的力氣。

許久,許久,在宋荔晚因為缺氧而暈過去前一秒,他終於捨得放開她,靜靜地望著她虛弱地掛在自己的手臂間,胸膛上下起伏,大口地喘息著。

靳長殊眸底翡色越發濃烈,像是要將他吞冇,可他到底,隻是輕輕地用指腹,將她唇角溢位的津液拭去。

宋荔晚嗆咳兩聲,含著一汪春水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可因為無力,卻像是一道眼兒媚,眼波流轉,拉出黏膩的情絲。

“你發什麽神經?”

她像是一隻被風吹過的小兔子,雪白嬌嫩,一口就可吞入腹中。

這副模樣,隻在他的麵前展露,若是被別人看到,隻是想一想,他就要發瘋。

靳長殊凝視她,搭在她腰身上的手指一寸寸收緊,卻又在弄疼她之前,放鬆開來:“隻是忽然想到,如果當初榮寶振冇有把你送來,你會落到誰的手裏。”

===第10節===

又會在誰的懷中嬌丨吟婉轉,美不可言。

“還好,你是我的。”

作者有話說:

靳長殊

(上一刻):把持住了

(下一刻):把持不住,親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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