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銀幣惦記上,你會惴惴不安,連睡都睡不安穩;
而被一個老銀幣惦記上,你可能會沒事兒,但你的兒子孫子乃至更晚的背後,隨時可能會被暗影出來的某個人背刺。
前者是報復你一個人;
後者是報復你整個族係。
而如果以壽命作為判斷標準,弗拉基米爾就是一個當之無愧的老銀幣。
悠久的壽命以及潛藏在暗處的身份,讓他能把自己的復仇計劃無限拉長,就像是一個跨越了時間的四維生物,可以看著麵前的時間軸,在任意一個時間點埋下伏筆。
你甚至都不能去怪弗耶戈太愚蠢,因為弗拉基米爾在最初埋下伏筆時,可能自己也沒想好這個伏筆在什麼時候、什麼場景下會啟用。
反正他時間很多,精力也很多,可以悠哉地埋下一個又一個伏筆,而後等到哪天忽然想起來了,再去親自觸發。
無論換誰,站在弗耶戈的位置上,都很難挽救這艘將覆的大船,因為在他還是孩童甚至還沒有出生時,弗拉基米爾已經在船底鑿了無數個漏洞。
黑霧在此時安靜了下來,它們糾纏在一起疊加著色彩,讓弗耶戈彷彿深處在最為深邃的深淵之底。
黑霧是懂氛圍營造的,介於‘智慧’和’智障‘之間的它,會本能地根據弗耶戈的心理活動來調整氛圍。
弗拉基米爾在完成了換臉操作後,則是重新抬起頭,繼續維係著封禁陣法的存在。
因為他知道在享受完了對方的驚訝後,大的要來了。
任何一個劇情裡,當反派被比如絕境時,他們的應對方式一定是孤注一擲。
這一點,其實比許多正派主角的反應要正常合理得多。
畢竟哪裡那麼多回憶殺,哪裡有那麼多忽然爆種?
說再多講再多,無非是想要給那些外掛一個合理的藉口,但觀眾們難道是傻子麼?
深邃的紫芒縈繞著劍身,讓這把王者之刃又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握住這把‘昂貴’的裝備後,南柯能感覺到它跟普通長劍的區別,首先是手感;
這裡的手感,並不是實際意義上的手感,而是長劍在此時彷彿融入了你的身體甚至是靈魂,明明沒有揮動過,但它就是給了你一種能如臂使指的感覺。
其次,是特殊的能力。
劍身周圍彷彿有一層看不見的力場,這個立場的效果大概類似於南柯的死神領域,都單獨在現實維度裡單獨開辟了一個小空間,而這個小空間的能力似乎就是讓靈魂力量實質化,以及囚禁附近的靈魂。
後麵這個能力是原著背景故事裡就交代過的,前麵這個能力,南柯感覺跟暗影島的存在有關係。
周圍的黑霧對這把長劍有著本能的好感,試圖靠過來親近,但靠近到一定距離後卻又感知到了一個令它們‘排斥’的氣息,因此陷入了一種迷茫狀態。
南柯簡單把玩了兩下,確認這把劍確實能讓自己的實力有質的提升後,將破敗王者之刃插進了身前的地裡。
幾根死線在此時落下,纏繞在一起製成了一個簡單的囚籠,束縛住了劍身。
雖然弗耶戈大概率沒有在這把長劍上設定什麼小陷進,但畢竟是要麵對破敗王者之刃的最長時間持有者,南柯不能用自己的命去賭弗耶戈足夠愚蠢。
萬一,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呢?
越是關鍵時刻,就越是得依賴屬於自己的力量。
‘嗡’
沉寂了片刻的死線重新活躍了起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們是死亡和掠奪的結合。
此時,它們就像是一條條貪食蛇,貪婪地紮進了周圍的迷茫黑霧。
相比起移動較為困難的黑色漩渦,死線靈活的優勢在此時體現了出來。
當黑霧撤退時,它們往往能跟著黑霧一起退。
作為主宰了暗影島千年時間的’霸主‘,弗耶戈終於體會到了其他生命的感覺。
這是一種麵對吞噬者無能為力的沮喪感......
他隻能看著自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黑霧成為對方的’食物‘。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回憶起了千年之前,那時他也是這樣......
隻能看著自己的國家慢慢崩潰;
隻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慢慢死去......
負麵情緒的湧現,讓弗耶戈的眼眸泛起了黑霧的顏色。
這一刻,整個暗影島似乎都變得更加陰鬱了起來。
冥冥之中似乎某個連線變得更加緊密了起來,或者說是他此時徹底放棄了對黑霧的壓製。
當整個世界都拋棄他時,唯有黑霧能陪伴。
“黑霧由我滾滾而出,宛如大潮。雖然偶有衰落,但如今,我們將洶湧無前。”
伴隨著弗耶戈的‘宣講’,黑霧似乎真被注入了某種力量。
它們猶如惡魔的吐息,一股有一股地聚攏在一起,化作了猙獰的形狀。
南柯能清晰地感知到,黑霧竟然開始主動抵抗起死線的吞噬。
這片黑霧在此時彷彿是被注入了什麼活力。
但,已經夠了。
死線的掠奪效率比黑色漩渦快了不少,剛剛那段時間所吸收的靈魂能量已經足夠了。
南柯張開雙臂,無數死線在他身前凝結在一起。
死亡的氣息在此時徹底釋放開來,濃鬱的死氣甚至讓附近的空間都出現了視覺上的扭曲。
而當這些死氣凝結到了某一個極點時,一抹光亮從最漆黑的地方誕生。
“死極而生。”
這是南柯給這道法術起的名字。
不同於千玨的羊靈生息,是在某個區域內徹底根除死亡;
死極而生的效果更加純粹,從死亡裡誕生出來的生之意能消弭所有死亡,同時讓生命變得’永恒‘。
光亮出來的瞬間,維係封禁的弗拉基米爾立刻感知到了血魔法的’沸騰‘。
似乎每一滴血,都被激發了某種新的力量,周圍的半透明封禁區域直接變成了完整的猩紅。
當場地被加固後,場地內的碰撞瞬間迸發。
純粹的黑遇上了極致的白!
兩股力量在交界處開始了瘋狂的拉扯和撕咬。
弗耶戈的身形慢慢地佝僂了下去,彷彿有一種力量正壓在了他的背脊上;
當生的力量降臨在死者身上時,死者相當於背負著一座隨時能將他碾碎的山峰。
而南柯的臉色則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破敗之咒在侵蝕著他,這道神秘的詛咒裡蘊藏著掠奪生命的力量,如果不是南柯前不久才被死線掠奪來的力量加強過,或許會在一瞬間被吸乾。
戰鬥終於在此時回歸了本質,輸贏並不依靠嘴遁更不依靠小算計,而是取決於真正的力量。
但這種僵持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南柯並不是一個人。
維係著封禁的弗拉基米爾在此時悄然撤下了封禁的部分力量,一枚銀色且烙印著復雜符文的子彈出現在他的指尖。
主攻手和輔助的身份在此時完整了調換。
用南柯的話來說,這種不斷通過調換身份和身位來戰勝對手的戰法,在他的家鄉叫做‘極限拉扯!’。
“結束吧,就如同你可笑的統治一樣。”
子彈被弗拉基米爾彈射了出去。
這枚誕生於福光島的’武器‘終於在暗影島發揮出了作用,可能唯一的‘瑕疵’,就是使用者並不是那些所謂的光明哨兵們。
黑霧的侵蝕被子彈上的符文給抵消,正在竭力對抗著南柯的弗耶戈感應到了什麼,但還沒來得及等他做出什麼反應,忽然自己的眉心位置熱了起來。
“......”
對於一個亡者來說,感知到熱意味著真正的’死‘。
但失敗了一輩子的弗耶戈在此時卻展現出了一種剛毅,彎曲的背脊在此時挺了起來。
雖然黑暗已經出現了疲態,但弗耶戈卻像是進入了某種迴光返照。
當光亮逐漸開始占據優勢時,他抬起頭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身後被保護的‘伊蘇爾德’殘魂上時,那漆黑的眼眸有了情緒,彷彿他現在不在戰場,而是在自己的房間。
“嗬;
親愛的伊蘇爾德,你總說我愚蠢,說我學東西太慢;
但你知道麼?
這一千年的時間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當生和死來回交織時,意味著毀滅的誕生。
若是世界將我的至美無情剝奪,那麼毀滅便是它理所應當的結局。”
弗耶戈抬起頭看向了南柯,這個把他逼入絕境的人,此時的他似乎變得無比清明。
南柯甚至恍惚間從弗耶戈的眼眸裡看見了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
“或許你背負著正義,但對於我來說,沒有伊蘇爾德的世界,毫無意義;
可惜了,其實你們差一點就能抹殺掉這座島嶼,但我也是會進步的,我雖然不是一個好國王,但我從小就覺得,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其他人也別想要。
對不起,連累你們陪我一起死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弗耶戈的心臟位置出現了一道缺口。
這裡曾經是他的摯愛刺穿他心臟的位置,而這時一抹綠色的光芒從裡麵流出,彷彿是某種調和劑讓原本對立的黑和白開始了交織。
而在這種來回交織中,毀滅的氣息慢慢被醞釀了出來,一如......千年之前的福光島。
............
............
作為距離毀滅之源最近的人,南柯忽然感覺到自己麵臨的壓力陡然翻了幾倍。
破敗之咒不過是對生命的掠奪,而麵前即將誕生的這種毀滅明顯屬於一種更加極端的力量。
如果結果隻是重新再來一輪,那麼自己出現的意義在哪裡?
南柯咬著牙齒,試圖讓生的力量消逝。
但那股綠色力量就像是強力膠,狠狠地粘住了他的力量,就像是有人抓住了他的手,硬生生地把他的手掌按在即將煮沸的燒水壺壁上。
黑和白交織的速度在南柯的堅持下延緩了一些,但如果不停下來,遲早會炸開。
‘嗡‘
封禁陣法在此時停止了運轉。
弗拉基米爾是應對最迅速的一個,畢竟他算是最佳第三者,且自己還沒有參合到其中,因此這股力量並沒有直接針對他做出什麼限製。
他先確定了一下南柯的狀態,而後又看向了交織的界限。
在前往暗影島的路上,弗拉基米爾曾經跟南柯討論過暗影島。
當時南柯問他,如果他在場能否解除那場危機。
那時,他自信滿滿地點了點頭說,隻是最簡單的魔法糾纏而已,分開它們,再找一個新的點去讓它們互相消彌又不難。
但現在,當問題被擺在他麵前時,他忽然發現忽略量去討論問題的難易,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嘶,這該怎麼分?又有什麼支點能承受它們到它們自己消彌......”
弗拉基米爾皺了皺眉,雖然他並不是直接承受者,但隔著一段距離依舊能感知到那股毀滅的可怕。
如果讓這股力道炸開,很可能以後瓦洛蘭大陸會少四分之一。
“這就是符文魔法麼。”
弗拉基米爾舔了舔嘴唇,哪怕是在這種時刻,他依舊有功夫去想其他的。
似乎在追求超脫的路上,還有許多岔路,而有一條就是符文魔法!
但現在的首要問題是,讓走路的人能活下去。
弗拉基米爾看向了遠處的茂凱,身形一閃直接出現了茂凱的身邊。
“這邊先停一停。”
“嗯?”
茂凱愣了一下,停止了抽打。
當情緒從暴戾裡抽離後,它很快發現了問題。
而一直在跟茂凱膠著狀態的赫卡裡姆在回復了’自由‘後,第一時間並不是撲上去廝殺,而是......逃。
作為黑霧生物,他最清楚即將發生什麼。
逃可能還是會死,但不逃是一定會死!
“怎麼辦?”茂凱問道。
它的聲音有些顫抖,畢竟它是唯一一個二次親歷者。
“有一個辦法,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十......”
“直接說。”
“......”弗拉基米爾省去瞭解釋,直接跳到了步驟,“毀滅爆發的瞬間,你灑一些生命之水進去,不要太多,隻需要能維繫住我的生命體征就行;
我會把兩種力量引到我體內,這時你把剩下的生命之水都灑給我,如果我能撐過去,那麼危機化解,如果我撐不過去,大家一起去冥界團建......”
“我不行麼?”茂凱指了指自己,神位自然之靈的它軀體比弗拉基米爾強大太多。
“再強的身軀也不可能同時抵禦生和死的侵蝕,關鍵是要夠持久,樹苗生長的速度哪裡比得上血液流動的速度?”
——
——
想著一口氣寫完,發現這二章合一章了還是寫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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