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卡西亞的荒蕪不同於暗影島。
後者是無盡死寂裡夾雜著亡者的喧囂;
前者則是輝煌散盡後的落寞。
雖然艾卡西亞還能看見綠植,還殘餘著許多幾百年前的建築,如果願意多走走,甚至還能看見許多新遷徙過來的村落。
但有些東西,是刻在人骨子裡麵的;
而有些東西,是深深刻在泥土裡的。
南柯彎下腰,在地上拾起了一把土。
土是黑褐色的,但如果仔細看,能發現裡麵還夾雜著些許紫紅色的細砂。
這些細砂的出現,可能是因為當時那場戰爭逸散出來的力量改變了某些物質的結構。
但用吟遊詩人的話來形容,這些,是曾經參與到戰爭的暗裔和虛空生物的鮮血。
當暗裔和虛空都消逝後,它們的血流了下來,滲透了大地。
這,表現出了它們對於入侵的渴望已經浸入了它們的血脈,進而延伸出了所有瓦洛蘭大陸人都要以抵禦虛空和暗裔為己任。
這種說法,其實有些扯了,大多數人聽完過不了幾天就會忘記。
但伴隨著最近在四處鵲起的滅世故事,這些‘爛俗’的說法又重新回歸了主流。
而弗拉基米爾對這種現象的評價是:故事和觀點真實與否,甚至合乎邏輯與否都不重要,它能否廣泛傳播取決於,真正掌控著決策權的人想要達成什麼效果。
指尖在細砂上劃過,南柯站起身把土灑回地麵,“您見過曾經的艾卡西亞麼?”
弗拉基米爾距離南柯不遠,在南柯觀察地麵時,他的目光則是微微抬起,注視著遠處的夕陽沒有言語。
“沒有,我第一次知道這裡時,這裡就已經是這樣了。”
南柯走到弗拉基米爾身邊,“您說的虛空的痕跡,是這些?”
這些特殊的沙粒,確實是虛空的痕跡。
但,就這?
“不,是另一個地方。”
弗拉基米爾指了指前麵的夕陽。
“太陽?”
“太陽下麵。”
“山?”
“對,山裡麵。”
............
............
山,不高,也不寬。
但這座山周圍卻有許多凸起的巖柱聳立,它們就像是一個個釘子,把這座山給釘在了這裡。
走了三個小時的南柯和弗拉基米爾出現在了一根巖柱邊。
南柯想要停下來看看這些巖柱,但弗拉基米爾卻催促道:“先看裡麵的。”
在巖柱的盡頭,是一處山窩。
兩側是高聳的巖壁,裡麵則是一處深凹陷進去的坑洞。
從側麵看,其實看不出什麼特殊的地方。
但當南柯繞過幾個小山坡,走到坑洞正麵時,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弗拉基米爾要他先來看看這個。
堅硬的山壁在此時彷彿變成了能隨意揉搓的橡皮泥,那筆直的線條變得扭曲圓滑起來,在前方形成一個螺旋形狀的坑。
而在坑的中央位置,並不是什麼黑不見指的暗,而是無比璀璨妖冶的紫!
‘嗡’
無形的律動從凹坑中心的紫色光芒裡滲出。
在妖冶光線的映照下,那些彎曲的線條就像是一根根又寬又粗的大動脈。
盯著一個位置看就了,你甚至會發現,它們在‘呼吸’!
“壯觀麼。”
弗拉基米爾的臉色也被襯出了紫色。
哪怕是之前曾經見過一回,但現在去看他依舊覺得麵前的場景很狀況。
有些東西的價值,需要時間去沉澱。
而有些東西的偉大,跟時間無關。
“很壯觀,這就是那道裂口麼?”
整個瓦洛蘭大陸有幾個地方,明確地出現了虛空裂縫。
遙遠的極寒之地在傳說裡是有一個;
但艾卡西亞這個,是切切實實湧出過虛空生物的!
“是,據說當時虛空的力量就是從這裡進入的瓦洛蘭大陸。”
“封印要消退了?”
“這裡本來就沒什麼封印。”
“沒有封印?”
“當初有一位飛升者藉助一柄特殊的武器,直接斬斷了瓦洛蘭大陸和虛空之間通道,我們現在看見的,是殘餘在我們這邊的那一截。”
“所以就是個空殼子?”
“這麼說也不是。”
弗拉基米爾搖了搖頭,“走,再去看看外麵。”
“外麵?”
南柯又跟著弗拉基米爾走到了外麵。
他現在有一種自己是遊客,弗拉基米爾是導遊的感覺。
走到哪一處,’導遊‘都能給自己把這個地方往前數幾百年的事跡都講出來。
有些時候還能結合一下當下的時事。
“看看這個。”
此時,’導遊‘指了指巖柱。
南柯看了看身邊的巖柱。
巖柱很粗,上麵有猙獰地分支延展出來,像是從地獄伸出來的魔爪。
仔細看,還能從這些粗糙的巖壁上看見許多已經被一道道灰塵遮蔽的符文印記。
沒有等南柯發問,弗拉基米爾自己先道:
“這裡有一座陣法,是在暗裔時期佈置下去的,佈置這座陣法時,我就在旁邊看著。”
“為什麼要選這種款式?”
看似是在遮掩,但但凡對麵不是傻子,稍微認真點就能看出這些巖柱是什麼。
“因為那些虛空生物裡麵聰明得不多,你把陣法製作成這樣,它們可能真分辨不出來。”
“......”
南柯愣了一下。
他對虛空的瞭解其實不算多,也就僅限於那幾個虛空英雄而已。
但實際上,無論是虛空還是瓦洛蘭大陸,能被選中製作成’英雄‘的,都是少數中的少數。
真正的虛空大軍,其實是一種被腐蝕的怪物。
它們沒有理智,甚至沒有本能。
反而更像是一種被蜂巢大腦所控製的軀殼。
“這座陣法是乾什麼的?”
守著一個空殼麼?
“這個陣法是用來預警的。”
“預警?”
“我聽一個暗裔說過,虛空生物是一種很特殊的生物,它們有些時候......”弗拉基米爾的講解在這時卡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麼去形容。
“有些時候共用一個腦子?”
“是,差不多這個意思,這就導致它們對同類的氣息很敏感,特別是低階的虛空生物,在感應到同類氣息時,會不由自主地靠攏過去......”
“您的意思是,它們會來這裡?”
這裡雖然是一個空殼,但看著凹坑內的盛放的紫芒,你很難去說它,已經跟虛空徹底沒了關係。
“我不知道它們會不會來,甚至當初在這裡設定陣法的暗裔也不知道;
但,你記得兩天前那封信麼?”
那是一封直接送到馬車這裡來的信,信封上有一朵黑色玫瑰。
“記得。”南柯點了點頭。
弗拉基米爾笑了一下,道:“信裡說,這裡的陣法被觸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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