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爾站在包間門口很是恭敬地等候著,雖然不知道南柯到底是什麼身份,但那枚令牌已經足以讓他奉獻出自己的全部。
作為一個明麵上的茶鋪老闆,暗地裡的‘特務小隊長’,他能調動的資源其實很有限。
但從南柯那裡得到了指令後,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停止現階段的工作,同時把自己的全部家底都拿了出來,用於購置這趟行程的各種所需。
唯一的缺憾,可能是因為他確實沒多少錢,導致在把剛需的物件買齊後,已經沒有了多餘的預算去聘請車夫。
但這個難不倒阿莫爾,身為‘特務小隊長’的他雖然沒有去過弗雷爾卓德,但駕車技術一流。
其實他可以選擇把這條指令傳達給其他人,讓他們幫自己分擔一部分的‘壓力’。
但莫名地,他感覺自己不該這麼做,彷彿自己這麼做了就會失去一個機會。
糾結了許久後,他選擇遵循自己的內心。
畢竟,乾特伍的,或多或少會更加敏感,而這份敏感曾經救過他許多回。
‘為太陽奉獻一切’這句話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句口號,而是一句需要用生命去詮釋的理念。
但在這個大的理念下,總會藏著許多屬於個人的小心思。
阿莫爾沉著臉,腦子裡已經開始思索整個路程中可能碰到的困難和解決辦法。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機會,但越是未知,就越是忐忑,越是忐忑,就越是會想辦法把任何細節都考慮到位。
就在這時,對麵的門忽然從裡麵開啟了。
阿莫爾立刻抬起頭道:“您......”
“暫時不去弗雷爾卓德了。”從裡麵出來的南柯道。
“是。”
阿莫爾沒有問為什麼,哪怕他已經為了這個準備了許多,且自己的家底相當於是白虧了,但依舊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而是反問道:
“那麼您有什麼其他指令嗎?”
南柯看了看阿莫爾,按照常理來說,這個崗位並不算什麼有前途的崗位,人也不可能是什麼真正的精銳。
但是此時,南柯卻從阿莫爾的眼眸裡看到了某種情緒。
這種情緒並不是眼眸裡有什麼光亮,反而更像是一種隱忍和不甘。
“你是對我有什麼意見麼?”南柯看著阿莫爾的眼睛道。
被直視的瞬間,阿莫爾感覺自己背後的汗毛全部立了起來,彷彿他正直麵著炙熱的陽光,任何的秘密都被麵前的存在洞察的一清二楚。
“我沒有!”阿莫爾立即解釋。
“嗯,你確實沒有,那麼,你在隱忍什麼?”
普通人在南柯麵前是沒辦法說謊的,因為靈魂氣息給予其的壓力足以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禦。
南柯能確定麵前這個人確實對自己沒有意見,而從對方前麵看那見令牌的反應能看出來,他對於阿茲爾也沒什麼意見。
“......”
阿莫爾低下頭隱藏住了自己的驚愕,他覺得自己剛剛的‘幻覺’成真了,對麵這個人真猜透了他的想法。
南柯抿了抿嘴唇,放在平時他對於一個‘路人’在想什麼,在隱忍什麼,是不會在意的。
但在這裡,他需要有一個‘傳話筒’,且是一隻乾凈的傳話筒。
“你在隱忍什麼?”南柯又問了一遍。
這一回阿莫爾沒能在靈魂壓迫下堅持住,“我是罪人的後裔......”
“所以你沒能進恕瑞瑪?”
阿莫爾點了點頭,他知道南柯是在說那座真正的恕瑞瑪,“我......沒有資格進去,因為我的祖先是一位暗裔,他曾經在這片他本該守護的土壤上肆意殺戮......”
說到這裡時,阿莫爾臉上流露出了清晰地愧疚以及一點點的......恨。
他的情況,相當於是自己致力於當一個民族英雄,但卻發現祖先曾經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內奸。
且在這個世界的恕瑞瑪,血脈就像是一種擦洗不掉的烙印,會一直伴隨著他一直到他死去。
“所以你一直在隱忍,你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洗去你血脈裡的恥辱的機會?”
“是!”
阿莫爾直接承認了,很多事情一旦開了一個頭,後麵就是水到渠成了。
“那麼你現在想要一個機會麼?”
南柯問道。
弗拉基米爾曾經說過,如果你想要一個人死心塌地的替你辦事,那麼你就得知道他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當你知道了他最想要什麼,且有能力給予他時,那麼他的命都能交給你。
現在的南柯雖然不能幫阿莫爾直接實現這麼目標,但起碼能給他一個施展自己的機會......
這件事情過後,這個阿莫爾會直接進入阿茲爾的視線裡,而這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機遇。
“......想!”阿莫爾有些激動地道。
他不懷疑南柯的承諾,畢竟手裡拿著這個令牌的人,怎麼可能有心思去欺騙他?
“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恕瑞瑪駐軍麼?我是指‘恕瑞瑪’的駐軍。”
想要把動靜弄大,那麼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出動駐軍。
阿莫爾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回應道:“我知道。”
“嗯,那就去通知他們吧,告訴他們我在這裡等著他們。”
“我......”
阿莫爾有些猶豫。
這份猶豫不是因為對南柯的指令有質疑,而是他的身份如果就這麼過去,那麼對方會把他當成一個石樂誌的傻子。
“你把這個拿去吧。”
南柯把令牌丟給了阿莫爾,在這個地界,他不需要擔心對方拿著令牌跑了。
阿莫爾把令牌小心翼翼地攥在了手裡,對著南柯露出了一個堅毅的眼神後,轉身準備離開。
但這時,南柯叫住了他,“等一下。”
“您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麼?”阿莫爾立刻來了一個轉身。
“吩咐沒有,但有一個建議,你想聽麼?”
“您說!”
“如果你想自己的後輩們不再受到跟你一樣的歧視,那麼你需要做的不是去洗刷掉血脈裡的恥辱,有些東西一旦發生了就抹去不了了。
我相信你的先祖裡不止有那位暗裔,肯定還有更久遠更偉大的飛升者存在,而你需要做的,是重塑他們的榮光。
讓其他人提起你們這一脈時,最先想到的不是那位不成器的暗裔,而是偉大的飛升者,以及......你!”
話裡麵的道理其實很簡單,但話這種東西是否具有力量,並不取決於裡麵是否有道理,而是取決於它,是從誰的嘴裡出來的。
一個乞丐說的話再有哲理,對你來說遠不如你老闆的一句‘加薪’。
在南柯說完後,阿莫爾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在他看來南柯的話更像是一種承諾。
一種讓他有機會證明自己的承諾!
‘砰!’
阿莫爾激動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對南柯擲地有聲地道:
“重塑先輩榮光,吾輩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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