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烏拉抬起頭看向窗外。
一個俊朗的少年披著陽光從另一條街走了過來。
將自己的遮陽帽重新戴上,她沒有故意多耽擱一下,為自己製造一個碰麵的機會。
而是將自己準備好的關於風之女神的資料整齊地擺放在弗拉基米爾麵前,而後立刻起身離開。
在跟南柯迎麵而過時,她甚至有意調整了一下遮陽帽的方向,讓南柯沒辦法看清她的長相。
既然弗拉基米爾沒有要她見,那麼她就不會自作主張去耍些小聰明。
這就是弗拉基米爾花了數百年時間在猩紅秘社內部建立起來的‘秩序’。
或許在外界看來,猩紅秘社的社員都是一群殘暴血腥的瘋子,但在內部,他們有著清晰地秩序和階層。
整個秘社內部有且隻有一個意誌,那就是弗拉基米爾的意誌。
相比起迪斯手底下自由的信徒們,弗拉基米爾手底下這群人更像是紀律嚴明的軍隊。
南柯走進了咖啡店,在弗拉基米爾對麵坐下。
看著麵前咖啡杯上紅色的唇印,南柯抿了抿嘴唇,沒有去問什麼。
每個人都有秘密。
弗拉基米爾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後,並沒有去詢問更多隱私,那麼他也得給予弗拉基米爾足夠的尊重。
弗拉基米爾整個人窩在沙發裡,麵前擺著一份資料,整個人慵懶地就像是一隻曬太陽的貓。
當南柯看著杯上的唇印時,他也看向了南柯,調侃道:
“喲,‘真實的南柯’這麼快就回來了?”
南柯沒有理會他的揶揄,將一張紙條拿出來,“我拿到了名單。”
“她竟然就這樣把名單交給你了麼。”
弗拉基米爾有些意外,他調查過南柯的關係網,知道南柯跟那位執法官隻見了一麵。
而作為一個家族的直係繼承人,竟然會將家族內部的敏感資料輕易交給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
這種行為在任何一個成熟的領導者看來,都會被劃歸於愚蠢。
“看來那位傑斯·塔利斯的誕生已經耗盡了皮城所有的運氣。”弗拉基米爾道。
“不,她跟同齡人比起來,挺優秀的。”
比起那些經常跟隨父母去教堂祈禱的貴族少女,凱特琳絕對屬於斷層碾壓。
她現在欠缺的隻有時間的打磨。
而這個缺陷,南柯自己也有。
“嗬,外麵的世界可沒有什麼同齡人這一說法,當你踏出家門口那一刻起,你麵前就隻有敵人或是朋友。”
弗拉基米爾糾正道。
對於其他社員,他隻負責給予力量。
但對於自己的學生,他必須教會南柯除了力量之外的其他東西。
比如,正確看待世界的方法。
在他曾經經歷的歲月中,有無數強者並沒有倒在戰場,而是倒在了理想和幻想裡。
“您似乎說得太絕對了一點。”
“許多人都喜歡將世界定義成復雜的,但他們都錯了,復雜的永遠是人類的思想,而不是這個世界。”
“您說得有道理,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世界本質是什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弗拉基米爾微微坐正了一些,“你說的太主觀了。”
“這樣有什麼問題麼?”
“有的。”
“容易變成反派?”
“不。”弗拉基米爾搖了搖頭,“容易變成英雄。”
他繼續道:“諾克薩斯有一位無名小卒曾經有機會染指真正的權柄,但他卻為了他心目中強盛的帝國而選擇了放棄,最終,淪落成諾克薩斯的一隻手。
他就是典型的太過於主觀,總以為世界是自己所看見的,自己所理解的樣子,因此覺得自己能夠去改變,或者說是去挽救它,但現實並不因為個人主觀意誌而改變。”
“諾克薩斯之手?我聽說過他。”
“是不是覺得他很愚蠢?”
“不,我覺得他挺厲害。”
“厲害?那是因為你不瞭解諾克薩斯。”
南柯聞言沒回話,因為麵前這位是真有資格這麼說,這世界比他還瞭解諾克薩斯的不可能超過五個。
“他越厲害,最後的下場就會越淒慘,實際上在他之前,已經有一位跟他極其相似的例子,但他似乎並沒有從例子裡吸取絲毫教訓......”
“我好像知道您在說什麼。”
因為南柯曾經看過另一個諾克薩斯‘英雄’的背景故事。
那位被稱作亡靈戰神的諾克薩斯‘守護神’最後的結局,是死都死不安生,每當帝國陷入絕境時,都會被‘挖’出來繼續奴役。
而在帝國的問題解決後,它會重新被當作工具儲存起來。
“我不覺得你真的看懂了。”
弗拉基米爾看向南柯,他瞭解南柯,就像是瞭解年輕的自己一樣,“有些人不過是站在窗戶旁看了看外麵的世界,就覺得自己真看懂了窗外的風景。
我相信你的天賦,也認可你的意誌力,但你的年齡還太小,有些東西不經歷歲月的打磨,是沒辦法發芽破土的,哪怕你是一個千年不出的天才。”
南柯又沉默了,因為他發現這一句話自己沒辦法去反駁。
就在三個小時前,他們就力量是否會改變性格產生了分歧,但事實卻打了自己的臉,從自己對待蔚的態度區別上,能明顯看出些什麼來。
弗拉基米爾觀察著南柯的表情,當看見南柯開始沉思後,他揚起了自己的下巴,“但如果你身邊有一位睿智的長者,那麼你會少走許多彎路。”
南柯抬頭看向了弗拉基米爾。
作為一個能夠跟蒼白女士合謀長達千年的帝國幕後操縱者,雖然弗拉基米爾每隔一段時間,會‘重生’一回,但這種重生並不意味著完全重啟,他的人生閱歷和經驗豐富到了幾乎要溢位來。
“您的意思是?”
“我想知道你準備好了學習其他東西了麼。”
“需要準備什麼?”
“準備好世界觀被捏碎然後重建。”弗拉基米爾的笑容裡夾雜了一抹期待,到現在他還記得那位暗裔給他上的第一堂課。
南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還有得選麼?”
當他戴上死神的麵具時;
當他決定讓殺死迪斯的兇手付出代價時;
他就已經做了選擇。
“似乎沒有。”弗拉基米爾抬起手,在空中撥動了兩下,彷彿是木偶大師在演繹著什麼。
“那麼作為舞臺的主角,準備好起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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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舞!
都不準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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